背海游水上岸的家族
这一代子孙们决定登陆,穿上鞋子在城市里讨生活,於商场酒席上两舌与狂语,为着眼前的利益竞争、抢夺,渐渐忘失内在那亩广阔的心地,既能涵容海天一sE与天光云影,更能喂养无数善念熟成。 文定宴後,当天下午他们就带着订婚数百块各一斤重的旧永瑞珍大饼,回到三鲲鯓,陈绸带着秋月连忙亲自先奉送到位在四鲲鯓的娘家,以及四位兄弟,虽说他们也同时参加了文定宴席,可以顺手拿回,但因为台南的风俗早已掺杂了平埔族母系的遗风,再加上谢家前四代都有平埔族祖先,所以始终奉行「第一天公,第二母舅公」,还是得专程再跑陈绸娘家一趟,送上包含乌豆沙、白豆沙、卤r0U等口味的日头饼。隔天才将剩下的日头饼,分送剩下的日头饼,让乡亲沾沾喜气。 夜里,谢水木那张椅寮坐在门埕,从长寿香菸罐cH0U出一根香菸点上,菸头上橘红sE的星火闪烁,他沉沉地x1满口腔,让菸轻缓离嘴,再张口让烟飘,最後用鼻子x1入肺中,享受那尼古丁的气味。人们说这种cH0U菸的方式叫海水倒灌,谢水木笑了,作塭仔的最怕这所导致的财物损失了,但他却觉得此刻有了反讽的趣味。 「都要被海游水上岸了,哪怕海水倒灌呢?!」 谢水木思忖着前半生的恐惧无凭,历经八七水灾後总算释怀了,此去再如何波折,他就是时时先整疏好心中的鱼塭地,再淡然以对吧! 「人再会算,不如天一划!」他无声地说着。 虽然不知道四个月後,还会有八一水灾,但此刻的他x口满溢,那一亩心的鱼塭地,正映现天心月圆,与这土地上的所有祖先,仁厚心意阡陌相接。